吳華深知皮質激素的副作用:過量使用會導致股骨頭壞死。她說:“一開始我用的是40毫克的劑量,一天用一次,后來加到一天兩次,這個提高的量,起到了關鍵的作用,就是有效地控制住了病情。但是我只用了兩天半,然后又在七八天的時間內把量逐漸往下減,后來就減為口服了。”
吳華又說:“當時我自己不聽話,雖然我知道這個藥品的副作用,但當時我沒有看病歷?戳瞬v我就應該知道,那時我的尿糖出現了偏高,皮質激素過量使用會引起藥源性的尿糖高,醫(yī)生當時也沒有注意到,實際上那是由激素引起的。”
“后來我并沒有吃控制尿糖的藥,而是一直慢慢減少皮質激素的用量。果然當時我的尿糖偏高只是一個表面現象,等我把皮質激素降到低量時,尿糖也不高了。”
吳華已經不確切記得那時醫(yī)生開了多少激素藥給她,她說好像是30毫克,有很多片。她偷偷把它們收起來,開始幾天每天吃四片,后來則改為每天吃三片。
當別的病人用了皮質激素后變得胖胖的,吳華卻瘦了。鐘南山去查房,納悶地問她到底有沒有吃皮質激素,她說:“我不敢騙你,我一開始是每天吃四片,吃了三天我就改成三片了,我覺得自己很好,沒問題呀。”
后來吳華告訴鐘南山,她確實恢復得很好,一點氣急的感覺都沒有,走路快步如飛都沒有問題。
吳華早在2002年10月就做好了準備,要和家人一起到悉尼去探親。這次終于從瘟疫的魔掌中掙脫出來、大難不死的她,要去一趟悉尼,出一趟遠門的愿望特別強烈。開始鐘南山擔心她的身體沒有完全恢復,所以沒有同意。又過了幾天,確認完全沒有傳染性了,吳華再也按捺不住,像出籠的小鳥一般,毅然登上了去悉尼的飛機。
他們是跟旅游團走的,上了飛機之后是半夜時分了,但是她的精神很好,一直坐到天亮,然后又轉機,到達目的地之后,再去她向往已久的黃金海岸時感覺有點乏力。她說:“我就慢慢地坐一下,又走一段,然后停下來休息吃飯,吃過飯以后一下子又感覺精神好了。一路上只有一次感到有點累,因為是剛出院,又是半夜上的飛機,熬了夜。到第三天精神就好很多了,跟正常人一樣,澳洲的空氣真好,我感覺很舒服,吃得也多。”
吳華從澳洲回來以后感覺恢復得很好,所以馬上就上班了。她出院一共不到半個月,用這半個來月不到的時間出了一趟國,也強壯了身體。上班以后,她除了每天忙工作,還要擠時間,給醫(yī)務人員進行培訓。
她重返工作崗位之時,正是抗擊非典最艱難的時刻,也就是病人就診和住院的高峰期,一線救治的醫(yī)護人員非常緊缺。
當吳華又站在了最前線,她要頂著被二次感染的風險,然而,她是有經驗的,所以她是病人的福音。
“皮質激素是有副作用的,給病人用,要按不同的體質分別對待,掌握一定的量和不斷調整控制用量,才能將副作用減少到最低的限度。”吳華深有體會,“只有在激素用量不合適的情況下,副作用才會產生。”吳華自信自己的用量是準確的,所以她的股骨頭并沒有出現壞死。
吳華的自豪讓人感動。
吳華說廣東的非典病人之所以絕少出現股骨頭壞死,毫無疑問是嚴格控制了激素用量的結果,是得益于廣東有像鐘南山這樣的呼吸疾病的大專家。有呼研所這樣的?漆t(yī)院,它把理論和實踐緊密結合,是技術力量深厚的醫(yī)院加研究機構。在以往的臨床治療中,醫(yī)生自然也少不了使用皮質激素,所以吳華對皮質激素的使用,能夠如此根據身體情況自我掌控。